检察英模的办案故事|为拿下“村霸”十天写下60万字审查报告

李睿:第七届全国十佳公诉人、广东省检察院第二检察部一级检察官助理

李睿(中)带领办案团队到现场勘验。

●5米多高的案卷材料,20余名犯罪嫌疑人,要在十天内全部审查、提审完毕并形成审查报告。

●14年来,关家父子共转租近80%的合作社集体土地。这些转租行为又都有村民代表签名的合同,以及资金流水、财务审计报告等表面上合法的材料。

●对公示照片进行反复比对和研究,李睿发现跨度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公示照片极为相似。

●针对案件证据情况,先后向公安机关发出4份补充侦查提纲,并就打财断血、打伞破网等问题提出数十条意见,有力地引导了侦查取证。

从全国十佳公诉人暨全国优秀公诉人业务竞赛中脱颖而出的检察官有何过人之处?近日,记者来到广东省检察院,采访了第七届全国十佳公诉人荣誉获得者、广东省检察院第二检察部一级检察官助理李睿。

自2010年参加检察工作以来,李睿先后承办了不下2000起案件。高强度的办案经历锤炼了他捕捉案件重要线索的能力和提升办案质效的专注力。他曾十天审阅300本卷宗,写下1134页近60万字的审查报告,成功将22名重大涉黑案罪犯送上法庭;也曾通过仔细梳理电信网络诈骗案件证据,帮助群众挽回经济损失;他努力将情理融入法理,注重从根源上化解社会矛盾,曾有效化解兄弟建房打斗纠纷等多起案件……

其中,广州市增城区关庆珠等人涉黑案便是李睿啃下的“硬骨头”。他带领办案团队夯实关键证据,为案件的成功办理发挥了重要作用。该案被评为广州市扫黑除恶十大典型案例。

横行乡里的“村霸”落网

2005年至2018年,增城区新塘镇东浦合作社笼罩在以关庆珠为首的犯罪团伙阴霾之下。关庆珠用暴力手段帮助其子关浩伟连续四届当选该合作社社长。多年间,以父子二人为首的犯罪团伙私占村社土地与征收补偿款、敲诈勒索、强迫交易、非法采矿、拒付房租,非法获利数千万元。

2018年,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后,一条举报线索揭露了这个犯罪团伙。此案由广东省检察院挂牌督办,广州市、增城区两级检察院同步开展审查。时任增城区检察院检察官的李睿接到任务,担任该案的主办检察官。

5米多高的案卷材料,20余名犯罪嫌疑人,要在十天内全部审查、提审完毕并形成审查报告。李睿咬紧牙关,带领办案团队的5名检察干警投入到案件查办中,白天提审、实地调查,晚上梳理犯罪事实,夯实犯罪证据。

“从睁眼到睡觉,满脑子都是案子。”回想起这段高强度的办案经历,李睿记忆犹新。

就在审查工作如火如荼开展时,李睿的母亲突然病重。此后,他每天白天忙碌工作,不管多晚都回去看望照顾母亲,第二天一早又投身到紧张繁重的审查工作中。

兵分两路调查关键证据

一个犯罪团伙能否被认定为黑社会性质组织,经济特征是重要的认定标准之一。然而,该犯罪团伙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否合法,根据当时的在案材料,存在不同意见。

据了解,关庆珠家族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土地转租,他们通过低价承租、高价转租等方式牟利,14年来,共转租近80%的合作社集体土地。而这些转租行为又都有村民代表签名的合同,以及资金流水、财务审计报告等表面上合法的材料。那么,这些土地承包转租行为是否属于合法的市场行为?

为尽快查清这一关键证据,李睿决定兵分两路展开调查。

一方面,他们找到了在合同上签名的村民代表了解情况。“一开始,村民们担心遭到关庆珠团伙的打击报复不敢说,我们通过宣讲相关政策,使村民们逐渐放下了思想包袱,消除了顾虑后,他们提供了重要线索。”根据村民代表反映,他们所签的合同是早已打印好的,只能签字,甚至有人连合同内容都没有看到。对于数额较大的合同,没有按照规定程序进行公示、召开村民大会、协商招标等。

但是,出现在案件材料中的合同公示照片又是怎么回事?李睿对公示照片进行反复比对和研究,发现了疑点。“这些跨度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合同公示照片,怎么如此雷同?我隐约感觉,这些照片极有可能是伪造的。”于是,办案团队迅速引导公安机关开展补充侦查工作。经技术鉴定和讯问,最终证实这些公示照片确是关家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制作的虚假证据。“据交代,他们在同一天下午把几份合同同时张贴在公示栏上进行拍摄,拍摄完后又马上撕掉。”李睿说。

另一方面,办案团队对土地进行实地勘查。通过精准测量,检察干警发现面积将近30亩的土地,关家却仅以10亩的数量向村集体承租,低价支付租金,然后再分割转租。另外,在没有签订任何租赁合同和支付租金的情况下,他们长期霸占集体土地建房,侵占集体利益。

“通过深度摸排,证据充分表明有村民签字的合同并不是通过协商形成合意后签订的合同,而是关氏父子利用职权把集体利益据为己有,其本质属于利用职权侵占集体利益,应当认定为职务侵占罪。”李睿介绍。

在办案过程中,李睿带领的办案团队针对案件证据情况,先后向公安机关发出4份补充侦查提纲,并就打财断血、打伞破网等问题提出数十条意见,有力地引导了侦查取证。

发出检察建议推动基层治理水平提升

两周的审查逮捕期限届满,李睿带领办案团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各项审查工作,形成了314页约18万字的审查报告,详细分析了案件性质以及人员处理意见。

2020年8月、11月,经过一审、二审,增城区法院和广州市中级法院均采纳了检察机关的指控意见,先后作出判决,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职务侵占罪,寻衅滋事罪等罪名,判处关庆珠有期徒刑二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判处关浩伟有期徒刑二十三年,剥夺政治权利四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分别判处其余20人有期徒刑十四年至一年六个月不等;判处追缴违法所得、责令退赔被害人经济损失、没收个人财产、罚金共计5000余万元。

此外,办案团队针对案件办理过程中发现的社会治理问题,向有关部门发出了5份检察建议,积极配合有关部门建立长效机制,出台《打击利用家族势力欺压百姓、打击村霸等黑恶势力工作机制》《农村基层干部履职尽责监督管理意见》《大力推进软弱涣散村党组织整顿工作的通知》等文件,为全面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推进平安乡村建设贡献了检察智慧和力量。

如今,李睿已从增城区检察院调入广东省检察院工作,他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继续精益求精办案,守护公平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