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感叹:空有才华无法施展_实时焦点


来源: 华西都市报

唐玄宗开元十六年(728年),李白入长安(今陕西西安),寻求政治机会。只可惜一混好几年,到头来却一无所获。他深感自己出身低微,缺乏干事创业的政治平台,于是,满怀悲愤地写下这首《碧荷生幽泉》:碧绿的荷花生长在幽暗的泉底,朝阳把它们映照得鲜艳无比。清秋季节,一朵朵荷花从绿水中袅袅举起,茂密的圆叶笼罩着缕缕青烟。秀丽的花容,清香的气息,绝世空前,可是谁能来传播这香气呢?眼看着秋霜渐浓,秋风劲起,难免红颜凋谢。只可惜她出身不好,但愿下辈子能托生在华美的瑶池中间。


(资料图)

少年早慧

自幼养成爱读书的习惯

在古代,一个人要成功,究竟是本事重要,还是平台重要?

如果在文学领域(文坛),当然是本事比平台更重要。比如,李白只是一名“翰林供奉”,相当于皇家歌舞团作词人。而杜甫只是“剑南节度参谋、检校尚书工部员外郎”,但二人的诗歌却家喻户晓,脍炙人口。反之,清乾隆皇帝一生作诗四万三千多首,可老百姓能记住的有几首?

如果在政治领域(官场),平台比本事更重要。比如,晋惠帝司马衷虽是个弱智,但他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嫡次子,因兄长司马柬早夭,故而父皇一死便能继承帝位。反之,你纵有天大的本事,啥事也办不成。

李白的父亲李客是位商人,这在古代备受歧视。商人的子孙,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飞黄腾达了。作为一门心思想当宰相的人,李白输在了起跑线上。

既然出身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古人云:一命、二运、三读书。所谓“运气”,是可遇不可求之事,只能靠碰。李白一生,运气既好又不好。

说他运气好,是李白青年时(唐玄宗开元十二年,724年)便在江陵(今湖北荆州市)遇上了道教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宗师司马承祯并获夸奖(《大鹏赋》)。中年时(唐玄宗天宝元年,742年)又经玉真公主和元丹丘的举荐,当上了翰林供奉。在晚年时(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本应流放夜郎的李白赶上了朝廷大赦,得以重获自由。一生娶了两任妻子(许夫人、宗夫人)都是德才兼备的好女人,更是运气超级好的表现。

说他运气不好,是他青年时在安陆受到裴长史、李长史等地方官吏的排挤,中年时在长安遭到高力士、张垍等朝中奸佞的诽谤,晚年在寻阳(今湖北黄冈一带)受到唐肃宗的迫害和高适的冷落。

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好,总是有好有坏,故而运气也靠不住。

好在李白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在唐代,对儿童的早期教育有固定的程序,一般来说“男子六岁教之方名,七岁读《论语》《孝经》,八岁诵《尔雅》《离骚》,十岁出就师傅,屏绝人事,讲论经籍,爰讫史传,并当谙记,悉令上口,洎乎弱冠,博综古今,仁孝忠贞,温恭谦顺”(李恕《戒子拾遗》)。发蒙阶段的教材主要有《太公家教》《武王家教》《兔园策》《千字文》等书籍,分为识字类、道德类和知识类(郑阿财《敦煌童蒙读物的分类和总说》)。

而李白“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上安州裴长史书》),“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赠张相镐二首·其二》)。这明显是早慧的孩子,其阅读的深度和广度都大大超越了同龄人。更重要的是,他养成了爱书的习惯,即使身陷牢狱仍读书不辍(《送张秀才谒高中丞并序》)。

海纳百川

李白遍学诸子百家

除养成了读书的好习惯外,李白还得益于良师益友的帮助。

在求知的道路上,他先后得到了父亲李客、磨针老妪、赵蕤、苏颋、贺知章、杜甫、李邕、李阳冰等师友的指点、鼓励、举荐和珍视。

人的视力是有限的,而读书就好比有了望远镜和显微镜,便能比常人看得更远、更细。尤其是读了史书,就好比把前人的路走了一遍,自己便能少走歧路、窄路和弯路。

在诸子百家中,对国人影响最大的、传播最广、信徒最多的是儒家、佛家、道家和法家。李白和一般人不同,别人都只学一家,他却是什么都学,儒家、道家、法家、佛家、纵横家、墨家通通学,可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李白小时候,父亲李客就指导他读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为他打下了儒学基础,影响了一辈子。

而李白家乡昌隆(今四川江油)的道教氛围很浓,再加上道教在唐代受皇家重视,所以李白多多少少学了一点道教,还结交了很多道教朋友,如元丹丘、司马承祯、胡紫阳、盖寰、高如贵、雍尊师、焦炼师(女)、参寥子……

李白学道很认真,“余尝学道穷冥筌,梦中往往游仙山”(《下途归石门旧居》)。道家思想对于李白的文学成就至为重要,“为诗格高旨远,若在天上物外,神仙会集,云行鹤驾,想见飘然之状”(裴敬《翰林学士李公墓碑》),这正是道家气质的表现。

李白学佛,可能是受家庭的影响。他祖上好几代人都居住在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楚河州托克马克市阿克·贝西姆村),唐朝时此地佛教兴盛。

李白自称“金粟如来”转世(《答湖州迦叶司马问白是何人》),“金粟如来”又叫净名大士、过去佛、维摩诘大士,乃佛家“居士之祖”,以思想深邃、辨才出众著称,其事迹在唐代佛教界很流行。他还自号“青莲居士”,“青莲”一词也出自佛教,李白以“青莲”为号,说明了他对佛典是非常熟悉的。

李白还与许多高僧是好朋友,如宣州(今安徽宣城市)灵源寺释仲浚、当涂化城寺主持释昇朝、蜀僧释濬(jùn)、琴僧释岫(xiù)、峨眉史怀一、绍兴释行融等。此外,他还为寺庙写过大量颂、赞、铭。

好剑任侠

仰慕侠客好打抱不平

李白学习纵横术的老师是赵蕤(ruí),系梓州人(今四川盐亭县两河镇赵家坝人)。赵蕤写过一本《长短经》,该书集儒、法、道、兵、墨和阴阳众家思想之大成,是纵横学的经典。赵蕤对李白的影响很大,堪称“精神导师”。

李白早在青年时期就立志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管”指管仲,“晏”指晏婴,二人皆是春秋战国时期响当当的法家人物,《管子》和《晏子春秋》都是法家学说的代表作。所谓“管晏之谈”“帝王之术”,皆是法家学说。

李白一生还仰慕侠客,好打抱不平。而他身上的这些任侠、兼爱、惩暴济弱、疾恶如仇、仗义疏财、重交守信的作风正是墨家精髓,墨家学说培养了李白强烈的自信与斗志。成为“侠客”是他毕生的理想,特别希望能“我以一箭书,能取聊城功。终然不受赏,羞与时人同”(《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而鲁仲连正是齐国的一位墨家人物。他在诗中常常称赞墨家的献身精神,把鲁仲连作为毕生的楷模。

另外,李白的父亲李客是个商人,商人在古代是没有资格当官的。李白以“好剑任侠”自许,便能够摆脱出身上的尴尬。因为任何人都可以当侠客,而侠客又可以参与政治甚至左右朝政。李白推崇墨家,能多一条政治出路。

读书就好比是建仓库,仓库修得越大,装的东西就越多。大海,之所以成为大海,就是因为不管什么水,只要愿意流到我这里来,我都接纳。李白读书之广泛,体现在他对任何思想、学说、流派都不排斥,是多元文化的结晶。正因如此,才铸就了他文学上的伟大。

而他在官场一败涂地,则与缺乏强大的平台相关。虽然出身无法选择,但职业却可以选择。因此,在古代,普通人要想出人头地,还得靠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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