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工程师海外进修变“软禁”

犯罪嫌疑人(右)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

“我知道他们是犯罪,但是我的护照被扣押,还被人拿枪管控着,只能继续帮他们干活。”虽然已回国数月,但一想起在柬埔寨的那些恐怖日子,西安的王某仍心有余悸。2月28日,与王某共赴海外的刘某、高某、房某、宋某、赵某5名软件工程师被移送浙江省龙泉市检察院审查起诉。

2019年3月的一天,待业的软件工程师王某打开一招聘网站,想寻找一个自己满意的职位,页面上西安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高薪”“国外进修”等宣传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看到该公司急招软件工程师,王某心动不已,随即联系了该公司的HR“李哥”,并预约了面试时间。

面试当天,王某进一步了解到,该公司主要从事体育彩票投注软件的开发工作。“公司为年轻人提供良好的成长平台,每年会选拔表现优异的员工前往国外总公司参加培训。你放心,跟着我们干,前途一片光明!”听了“李哥”激情澎湃的一番话后,王某更加坚定了入职该公司的决心。

入职后的王某拿着每月1万多元的工资,干着与专业匹配的前端开发工作,且较为清闲,对此他十分满意,干劲十足。

在王某入职8个月后,公司启动了一个出国进修计划,鼓励大家前往柬埔寨总公司进修,并表示会提供更好的福利待遇,而且回国后有升职希望。正当王某犹豫不决之时,公司突然强制要求所有负责软件开发的员工出国进修。2019年11月27日,王某服从公司安排来到了柬埔寨的西哈努克港。

王某看到,总公司位于西哈努克港的黄金地带,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主要从事酒店和赌场经营工作。可令王某感到不安的是,一下飞机公司就以统一保管的名义收走了他们的护照。“或许公司是想让大家安心工作吧。”王某自我安慰。

在柬埔寨的工作充满了危险和不安。王某在一家豪华酒店工作,酒店一楼是赌场,有专人24小时看守。起初,王某被安排干一些闲杂工作,到了2020年2月,王某被分配至视讯组,参与一个名为“传奇娱乐”平台的前端开发工作。实际上,这是一个网络赌博平台,内含牛牛、百家乐等赌博方式,主要面向国内玩家。

当王某得知实情后,认为这是违法犯罪行为,向“李哥”提出异议,但“李哥”表示,公司在柬埔寨有正规的营业执照,不会犯法,请他放心。王某将信将疑,继续为“传奇娱乐”平台工作。

2020年8月,龙泉市公安局接到群众报案,称“传奇娱乐”平台涉嫌组织赌博。随后,公安局立案侦查并于同年8月24日将包括“李哥”在内的西安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9名国内工作人员抓捕归案。龙泉市检察院受理该案后,以涉嫌开设赌场罪提起公诉,其中“李哥”作为招聘工作相关负责人,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6万元,其余8名被告人因在共同犯罪中所起作用较小,依情节不同被判处缓刑一年至一年七个月不等的刑罚,各并处罚金。

国内公司被打击、相关负责人被逮捕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柬埔寨,王某正在开发的“传奇娱乐”项目突然被叫停,他被安排做一些柬埔寨当地赌场的维护工作。与此同时,王某发现公司的气氛更加紧张,管理更加严格,只要他们离开酒店都需要申请,且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返回,门口持枪的保安人数也有所增加。

2021年3月,极度不安的王某向公司提出辞职,经过层层审批,他要回了自己的护照,并成功购买机票回国。同年4月,经龙泉市公安局通知后王某主动投案。该案于2021年6月移送至龙泉市检察院审查起诉。

检察机关审查后,认定王某在2020年2月至8月期间,在明知“传奇娱乐”平台是赌博网站的情况下,仍为该平台提供软件开发、技术支持等服务,并以工资的方式非法获利1.2万美元(折合人民币8万余元),其行为已构成开设赌场罪。

考虑到王某在共同犯罪中属于从犯,具有自首、退缴违法所得等量刑情节,并自愿认罪认罚,2021年9月,王某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二个月,缓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2万元。王某投案后提及与他共赴柬埔寨工作的有刘某、高某、房某、宋某、赵某5名软件工程师,去年9月,这5人回国后即被公安机关抓获。